第三十四章：決絕

　　東皇太壹，天皇帝俊，這兩者證道於萬族大戰末期，在其得位之後，萬族大戰終於得以消停。
　　這可不是什麽兩皇德行高遠，所以才讓萬族感其德行而自動停戰，唯壹的原因就是他們兩個太能打了，才剛得到皇級位格，立刻就可以將其余聖位吊起來打，壹句話，不停戰就去死，那所有不想死的人就只能夠停戰了。
　　而後太壹帝俊兩人鎮壓壹切，甚至定下了聖位層次的存在不允許參與凡間戰爭，以及諸多萬族的新規矩，若非是兩人拳頭大如天，將壹切都壓制得順服，那些萬族聖位個個桀驁不馴，又怎麽可能結束萬族大戰，迎來極長壹段時日的和平呢？
　　所以東皇太壹，天皇帝俊在萬族中威勢至頂，是名副其實的聖位之首。
　　這時候帝俊和太壹各自做了決定，兩人也不耽擱，帝俊將手壹招，河圖洛書就落在了他手中，這龜殼玉書壹合，那種獨立於壹切之外的氣息又壹次出現，帝俊就將這氣息侵染到了整個神國之中。
　　做完這壹切，帝俊才說道：“羲和妳且安心在此復原，等妳驅散完身上的壹切扭曲侵蝕，這混元命運自然可解，到了那時妳就可得自由，在此之前我不得不防備那幕後黑手對妳出手，切記，只要在此混沌命運之中，便是萬劫不臨，與我所演化的河圖洛書混元大陣有異曲同工之效，切切不可出了此神國範圍。”
　　“夫君！”羲和還待要說什麽，帝俊伸手往下壹拍，整個神國立刻開始縮小，化為了壹顆毫不起眼的小珠子，帝俊將其捏在手中仔細看了幾眼道：“為了預防妳不聽話跑出來，還是將妳也壹起封在其中好了。”
　　說完，帝俊將這顆珠子往高緯度深處壹扔，這顆珠子就不知所蹤了，而且有著混元命運的遮蔽，便是時空間視角都無法將其察覺，只是這壹封鎮，非得要羲和徹底痊愈後才可出來了，按照帝俊的推算至少萬年都做不到，他再見妻子時恐怕也是萬年後了。
　　太壹就在旁邊冷眼看著，這時才說道：“盡是壹些兒女情長的事，真是個沒趣。”
　　帝俊懶得理他，這時候就將手中河圖洛書舉起，往洪荒大陸壹拋，這龜殼與玉書就落到了洪荒大陸界壁上，接著帝俊就將目光看向了太壹。
　　太壹也不再說話，同樣舉起東皇鐘，此鐘懸浮變大，化為天日星辰，就在洪荒大陸界壁外轟鳴炸響，聲聲如雷，漸漸的，在洪荒大陸界壁外就有了裂痕，這些裂痕朦朧而不清，若有若無，也不知道去往何處。
　　“虧得我的先天靈寶是東皇鐘，不然還真沒法在這現實物質層面開啟外時間態入口。”太壹看著那裂痕，眼神中帶著慎重的道。
　　帝俊也看向了那裂痕，他眼神裏除了慎重以外還有著回憶，他也說道：“諸天萬界啊……現在想來，當初妳我二人同證大羅，除了有鯤鵬的幫助，何嘗不是幕後黑手在刻意為之呢？以前還沒往這方面去想，現在幕後黑手顯出真實，許多事情都可以說得通了，這世間多少英豪啊，便是與妳我等同的大能也是不少，不說別人，就說那戰爭之主羅，他的資質跟腳還遠勝過妳我，可是我們都證得了大羅，他卻始終未曾證得，為什麽？就是那幕後黑手搞鬼啊。”
　　東皇也是點頭道：“那封神榜上有妳我的本質之契，可是我記憶中從未簽署過這壹類契約，自那日看過之後我就壹直在思考原因，現在想來只有兩種可能，壹是在證道大羅時被做了手腳，道我之爭時，當時作為我們道之敵手的同位體，他們在與我們融合的壹霎那簽署下了那最古契約，這變相的相當於是我們簽下了，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，但是這裏就有壹個問題……那些沒證得大羅的聖位為什麽也簽署了契約？”
　　“二是我們以及萬族的起源簽署了此約，這並不單單是物質層面的起源，更是概念層面的起源，若真是這個猜測，那哄傳的那些小道消息很可能就是真的了……”
　　說到這個，太壹的臉色就變得了極其難看，不光是太壹如此，帝俊的臉色更是羞愧得恨不得鉆到地底裏去。
　　這傳言其實壹直都有，從不知道多久前的萬族和平時代，到萬族大戰時，到雙皇得位後，這傳言壹直禁止不絕，那就是人類其實才是天地主角的傳言。
　　在這傳言中，人類才是本多元宇宙的真命主角，乃是天地親生子，但是因為曾經犯過大錯，所以暫時被天地所厭棄，而萬族卻是外來者，是非法者，本身並沒有絲毫氣運可言，但是萬族卻是卑鄙無恥，不但竊取了天地權柄，更是將人類百般淩虐，越是淩虐屠殺，越是可以從人類那裏壓榨出氣運來。
　　這個傳言是如此的瘋狂，以至於從來沒有人當真，只是以為這是從那些渣渣壹樣的人類裏傳出來的精神勝利法罷了。
　　太壹和帝俊自然也是聽過類似傳言，但是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將其當真，連想壹想都不可能，這傳言實在是太過誇張了，壹丁點可信度都沒有。
　　但是在這時，配合那本不可能出現的最古之約，讓太壹和帝俊意識到了萬族存在的根基有問題了。
　　那最古之約中就有著萬族屠殺人類以壓榨氣運這壹條，越是殘酷的淩虐屠殺，所壓榨的人類氣運也就越多，而這氣運有七成分潤給了封神榜，實際上也就是為幕後黑手所得，剩下三成則作為萬族立族根基。
　　這樣想來……萬族難道當真無氣運可言？
　　帝俊這時候面色忽然轉為了堅毅，他冷聲說道：“現在再說這許多都是無用，不管我們萬族來歷為何，到這時都只能夠掙命了，至於與人類的糾葛……且等我們勝了回來再說，若是敗了，那最多就將這壹身拋在那裏好了。”
　　太壹就哈哈笑道：“妳這話才夠爽利，天天的什麽夢想，什麽金色，聽得我心裏真是膩歪，於此天地之間，萬物皆需以力而得，妳想要營造妳夢想的遊戲也罷，他想要人類崛起也罷，有本事就拿力來拼，拼得贏了，妳說什麽就是什麽，拼得輸了，那就是這身肉這具魂都為人所有，不管我們萬族是否來歷非法，不管那幕後黑手是否拿我們做棋子，到得最後依然是要做過壹場，而這……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真理啊！”
　　當下帝俊和太壹都是漠然不語，而在下方洪荒大陸界壁處就開始有聖位出現，先是普通聖位，然後是高階聖位，接著是先天聖位，林林總總也有八百之數，這些就是全部剩下來的萬族聖位了，除了在人類陣營裏的那少少幾個，其余萬族聖位俱都已經被幕後黑手所替換。
　　這也是這些潛藏起來的萬族聖位們不得不來的原因，連時光龍艾歐裏亞都跑來了。
　　那幕後黑手掌握著最古之約，所有的萬族聖位都可以在上面找到自己的本質刻痕，這意味著他們也都全部簽署過這契約，不管是不是他們簽署的，至少他們的本質刻痕在上面，那麽這最古之約就可以約束他們，甚至做出壹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來，比如在不知不覺間就將他們替換。
　　被替換了的萬族聖位就化為了幕後黑手陣營的存在，這種替換方式到底是什麽誰都不知道，他們唯壹知道的就是被替換了的聖位，連“我”這個概念都被抹去了，變成了別的存在，而這就非常可怕了。
　　所以當東天二皇發出號召時，所有的聖位不管秉性如何，他們都不得不來，與其在無聲無息中被替換，湮滅得連壹絲尊嚴都沒有，倒不如隨著雙皇拼死壹擊，最終還可能有了什麽生機也說不定呢。
　　待到這最後殘存的八百聖位齊聚，那艾歐裏亞立刻就問道：“兩位陛下，為何不見大XX呢？”
　　太壹臉色壹變，不過好歹沒有發作，帝俊就咳嗽了壹聲道：“這是我們萬族自己的事，就不必叫大XX壹起來了。”
　　艾歐裏亞和諸多高階先天聖位臉色都變得了不好看，艾歐裏亞立刻道：“這是針對我們萬族和人類的幕後黑手，是我們共同的敵人，大XX深明大義，不可能不來啊。”
　　諸多聖位都是附和起來，更有聖位提議去找到幾只從人類成脫離的最大人類隊伍，用他們來要挾吳明之類的話，太壹聽得面上青筋顯露，當即就怒喝道：“妳們要點臉好吧！？當初我和帝俊為了妳們，為了萬族的延續，不得不做了惡人，將吳明拖拽入了低緯度，本來想著萬族眾生是人類眾生數量的萬倍還多，萬族大多數人至少是好的，所以我們才做得這事，可是妳們自己看看妳們都做了什麽齷齪事來！”
　　“那壹戰之後，妳們忌憚無名，將他的名字與存在都給抹去，追殺他的部下和臣屬，將他的領地徹底毀滅，直到那禁地人類城時，妳們居然配合幕後黑手將其破滅，而後到了舊時代終結，妳們又是對其圍攻，現在新時代了，在幕後黑手顯露之前，妳們還打算將這個新人類城也照樣覆滅，處處都要將無名的勢力和影響趕盡殺絕……行，這些我就不說了，畢竟生物天性如此，種族之間也談不上什麽仁義，為種族族群而爭不為過，但是妳們作為聖位，好歹要點臉皮啊！將無名的壹切都給毀了，然後現在我們萬族自己要掙紮求存，又跑去舔著臉的要無名出力，妳們，妳們……”
　　太壹已經是怒極，真是恨不得壹東皇鐘砸下將這些渣渣徹底毀滅才好。
　　諸多聖位都是低頭停訓，但是除了其中少數幾個面露愧色以外，其余聖位都是面色平淡。
　　這讓太壹更是暴跳如雷，那東皇鐘更是蠢蠢欲動，帝俊則是在旁邊沈默不語，這時候他拉了壹下太壹，就對眾多聖位道：“諸位不必多說了，這是我們萬族之劫，人類自也有他們的劫數，各自應劫就是。”
　　說完，帝俊頭也不回的往那裂縫而去了。
　　太壹對著那些聖位冷笑壹聲，也隨在了帝俊身後，而其余諸多聖位們都是遲疑，但是想著那不明機制的替換，漸漸的也都跟隨在了二皇之後，也壹並向著那裂縫而去了。
　　帝俊和太壹走到了這裂縫入口處，兩人都是微微壹怔，太壹就嘆息著道：“……回憶啊，忽然腦海裏閃過了我還弱小時東躲XZ的情景，妳呢？”
　　帝俊面色羞愧，他低頭道：“想起了最初被人類收養時的畫面……我這麽多年來到底都在做些什麽啊，明明，明明當初迫害我的是萬族，明明當初拯救我的是人類，為什麽我最後還是成了萬族的皇了呢？”
　　帝俊和太壹都是不語，兩人臉上都漸漸顯露出了濃厚的殺意來。
　　“就拼得這壹身，也要濺那幕後黑手壹身血才是！”
　　兩人再無遲疑，直入了那裂縫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