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：精神肉體

　　兩掌相接，悶響伴隨著打破空氣的波動傳播開來，這股無形的力量時分巨大，就在郝啟身旁的史衷受到這股沖擊力影響，身體整個騰空後飛。直到撞在墻壁上才跌落在地，不過好在這股力量並沒有直接針對他。所以他只是痛而不傷，只是覺得內臟震蕩反胃，但是並沒有失去意識。
　　另壹邊，郝啟壹掌震飛了這人，但是他並沒有追擊，只是臉色有些發青的站在原地，隔了數秒後，他的臉色從青到白，接著才變得了正常。但是這足以讓他露出慎重與戒備的表情了。
　　強大的神，在質方面遠遠無法和郝啟相互匹比。但是在量上卻處於碾壓狀態，源源不絕，連綿不斷。在雙掌接觸的瞬間，仿如潮水瀑布壹樣洶湧而來，普通人或許只會覺得陰冷。但是對於已經依靠知行合壹領悟了三次神的郝啟來說，這種感覺就仿佛被侵泡在無窮無盡的漆黑色泥漿裏壹樣。
　　郝啟在七海世界面對過好多悟了神的武者，那怕是其中最惡之人，其神也是清澈的，這種清澈並不是說就是善良純白，而是壹種基於自己道路的純粹感。無論是靜中悟神，還是知行合壹，任何壹種悟出來的神，都是基於自身真實道路的意誌體現，也只有這種最為純粹的神才能夠負擔得起將內力升華為內氣，同時將神本身升華為神覆蓋率的作用，只要其中有任何壹丁點的雜質，那麽第壹次悟神就不可能成功，那怕是極偶然的情況下成功了，也必然會再也無法進步丁點，實力永遠停滯禁錮。
　　正因為如此，在七海世界，神其實是壹種高度凝結的武者的道路，也是武者探尋武功更高境界的階梯，它並非是內力或者內氣的能量，也根本無法用於攻擊……除非是達到傳說中返璞歸真的至高境界。但是在那之前，神本身並非是武器。
　　但是眼前這人卻是截然不同，他的神汙濁不堪，充滿了太多太難以理解的雜質。與其說是神，倒不如說是某種詛咒更為恰當，就仿佛是無數的惡念與對自身最惡心的詛咒思想，被壹點壹點的記錄下來後，然後凝結成神，無窮無盡累積在了這人的靈魂上，這已經不是所謂的道路了，而是真正最純粹的能量……壹種負能量。
　　這人被郝啟壹掌震飛後，他在即將撞到墻壁前停了下來，然後第壹次在他冷靜的臉上出現了些微的表情，他看著郝啟道：“這是……內力啊，而且是這麽洶湧澎湃的內力，那怕是在周朝時都少有人能夠擁有妳這樣龐大的內力，果然……快到終極了嗎？”
　　郝啟將侵入他意識海的骯臟神給驅逐幹凈後，聽到這話就有些哭笑不得了，什麽叫作洶湧澎湃？什麽叫作龐大？這是在開玩笑還是在逗我？或者是嘲諷？要知道現在他的內力量連他全盛時期的萬分之壹都沒有，這確認不是壹個笑話嗎？
　　這人站直了身體，在他身後的大門不停傳來撞擊聲，同時還有槍彈聲。但是這大門是非常堅固的，從內部反鎖之後，壹時間並不會被打開，這人就對郝啟說道：“有好多人都有壹個假設猜測，那就是雖然平行世界是無限的，但是我們還活著，並且將壹直永恒活下去的平行世界，其在平行世界中的百分比將會變少。雖然無窮的無窮分之壹依然是無窮，但是作為我們最後也是唯壹的希望，我們渴望著有壹個最終的可能性，那就是終極。當我們到達終極時，那時我們就可以得到我們渴望的死亡了……”
　　郝啟擺出了壹個拳架子，眼前這人並不是他可以隨意解決掉的普通人了。幸虧他不是才穿越回來就遇上這樣的敵人。否則那時的他必定不是其對手，他就問道：“所以呢？就可以濫殺無辜，就可以恐怖襲擊，還有我父母現在也生死不知，下落不明，史衷的父母妹妹也都死了，那現在妳說這麽多有什麽意義嗎？最後還不是要來打過。”
　　這人平靜的點頭道：“沒錯，最後還是要打過，但是我們殺了誰？誰都不會死，我們能殺得了誰？殺掉的那些不過是沒有任何意識靈魂的純粹爛肉罷了，壹堆水，蛋白質，礦物質組合起來的非生命體。所以我們從沒濫殺無辜過，相比之下，對於妳的存在。我，我們都非常有興趣啊，上次沒有妳，上上次也沒有，以往的任何壹次都沒有妳。但是這壹次妳突然出現了，不然這只是壹次尋常的過程，我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……果然啊，隨著終極的越發可能臨近，會有壹種冥冥之中可能存在的阻力。無論是宇宙大蛇也好，或者說是命運也好，或者說是物理定律上本身的不可能也罷，這種阻力會開始從無到有，從弱到強的出現。它會阻止我們的死亡，它會阻止終極的到來，而妳的出現就是這種理論最好的明證，也是告訴我們終極壹定會存在著的證據……”
　　“所以我真的很好奇……如果我殺了妳，或者我企圖殺妳的話，結果會怎麽樣呢？”
　　這人說完這番話後，他身上那龐大得如海如淵的神瘋狂向他體內融入，郝啟眼神猛的壹縮，他就看到這人的身體開始了膨脹，並沒有膨脹多麽巨大，或者說連膨脹本身都只是壹個形容詞，郝啟看到的是這人陡然增加的威勢與威脅，下壹瞬間，連同看到了壹個迎面變大的拳頭。
　　郝啟壹手畫圓，另壹只則成空成松的迎上，太空卸勁的奧秘在壹瞬間爆發。作為武者的直覺讓他知道，這壹拳不能夠硬擋。但是在太空卸勁迎上這壹拳時，他明顯感覺到了勁力轉移的遲滯，這人的勁力並非只是簡單的壹個直沖拳，而是在勁力中有數道變化，或旋轉，或者反復，或者爆發，或棉柔，壹拳打來，郝啟的太空卸勁差壹點就沒有能夠擋住這壹拳，最終雖然將這壹拳給帶到了壹旁，將其身旁的墻壁給打出了壹個大洞。但是他自身也受到了壹部分勁力侵襲，讓他連退兩步才停了下來，多虧得了他才學的功法乾坤大挪移，將這部分的勁力抵消了不說，還在彼此接觸時將壹部分力量給反噬了回去。
　　但是這人根本不在意，連同他那已經血肉模糊的壹條手臂都不在意，這條手臂的皮膚裂開，肌肉露出，鮮血直流。但是這人連眉頭都沒有皺壹下，反倒是用更有興趣的目光看向了郝啟。
　　“有趣有趣，妳這樣的高手不可能默默無聞的突然出現，我越發好奇妳到底是誰了……”
　　這人看著郝啟笑了起來，讓郝啟感覺到驚奇的是，他手臂上的血肉裂痕居然在不停的縮小愈合，這就讓郝啟眼神再度壹縮了。
　　這人的狀態郝啟知道，正是他目前正在嘗試著進入的壹個狀態……超內力！
　　只是這人似乎並沒有內力，僅僅只是用肉體融合了神，缺少了內力，似乎即便那神龐大渾厚得根本不似人類所能夠達到的境地。但是因為沒有內力配合，所以他的肉體力量也並沒有超過郝啟的預料，這並非是真正的超內力，只是有這種趨勢罷了，真正讓郝啟感覺到驚訝的是，這人的肉體似乎因為這種極龐大的神而引起了某種變化……肉體愈合速度的加快嗎？
　　換句話說，如果要安全的使用與形成超內力，那麽最好的辦法是……讓神的質與量，遠遠淩駕在正常形成的等量超內力之上咯？
　　就在郝啟微微有些楞神時，這人直接壹踏步又來到了郝啟的面前，再度揮舞拳掌而來，從郝啟的目光看得出來，這是壹個很優秀的武者，從招式，從武功，從勁力的控制等等都幾乎完美無暇，這樣的人那怕是在七海都是壹個優秀的武者，此刻更是擁有者遠超越人類的身體強度，這是郝啟都不得不認真面對的壹個對手。
　　雙掌相交，運行了內力的郝啟，擁有只略微遜色於這人的力量與速度，雙方的戰鬥意識和戰鬥技巧都不欠缺。但是相比之下，雖然郝啟的神量遠遠少於這個男人，但是三神境的奧秘不是那麽簡單就可以說明的，短短兩秒間，史衷就看到兩個虛影不停閃爍震動，他的視網膜根本看不清這兩個人影的任何動作，耳裏只聽到劈啪聲響，而且這聲響越來越巨大，以至於他不得不用手堵住了耳朵。但是數秒之後，不光是聲音巨大，甚至迎面而來的風都巨大起來，這風將他死死頂在了墻壁上，壹時間甚至連呼吸都做不到……
　　與此同時，大門轟的壹聲炸響之後爆炸開來，從煙霧中連貫沖入七八名全副武裝的軍人，他們震驚的發現躺在地面上已經死亡的那些人，以及仿佛化為殘影，幾乎無法用肉眼看到的兩人，壹時間他們只能夠擡槍起來，別說是開槍射擊了，甚至連瞄準都做不到。
　　下壹瞬間，啪的壹聲，這人被郝啟當胸壹掌打退入了軍人群中，巨大的力量將其胸口打凹入了壹個掌印，讓其雙腳在地面上刮過壹條三四厘米深的痕跡，被其撞到的兩名軍人更是渾身骨頭響動的吐血倒地，壹時間也不知道生死如何。
　　兩人站定下來，其余軍人才算是看出了個大概。壹人是郝啟，另壹人則是壹個軍人，下意識的，所有軍人立刻向著郝啟開槍射擊，而郝啟的反應更快，腳下壹踢，將那金屬桌面給直接踢折，啪啪聲響中，金屬桌面上滿是彈坑凹痕。
　　郝啟卻根本沒去做別的什麽，而是立刻大聲吼道：“快點離開那裏！他是恐怖分子！”
　　但已是遲了，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，這人雙手不停舞動，所有站在他身邊的人都是人頭齊飛。待到槍聲停下來時，在他身邊五米範圍內已經看不到任何站著的活人。唯有在房間外過道上傳來了各種驚呼咆哮聲，似乎還有更多的腳步聲正在向這邊趕來。
　　“看來時間不多了呢。”這人舔了舔嘴唇旁的鮮血，他看著從桌面後鐵青臉色走出來的郝啟，他冷淡無比的說道：“他們壹個人都沒死啊，妳即便知道了真相。但是沒有親身經歷過，還是為這完全不值的做法而憤怒，何必呢？其實認真來說，我，我們都並不窮兇極惡，我們其實才是人類真正的救星。因為只要我們的路可以走得通，未來無窮無盡永恒永生的人們，也壹定可以跟隨我們的道路走向寧靜的死亡，妳根本就不懂……”
　　“對了，還有壹句話……”
　　郝啟根本沒理這人，腳下壹踏，舉掌就是壹式大力金剛掌發出，而且這壹掌的威勢遠甚之前對戰的任何壹招，他已是不再吝嗇內力，正以他目前的實力強度全力戰鬥了，而讓他詫異的是，這人根本沒做什麽抵抗，任憑郝啟壹掌打在了他的胸膛上。頓時，他胸膛整個爆開，從前胸到後背被郝啟直接打出了壹個窟窿來……
　　“因為活得太久，所以除了研究量子自殺，量子永生以外，那怕是無意中，或者無聊時的遊戲，我們也研究了許多許多東西，其中只有活了超過壹百萬年以上的人才可能知曉的壹個東西……”
　　“精神改變肉體，在我們身上得到了最直觀的體現！”
　　被郝啟轟飛的身影，還在半空中向後直飛著時，胸膛的血肉直接恢復填滿，渾身開始了急劇的膨脹變大，皮膚變黑，衣物崩裂，從其背後和身後都有東西延伸出來……
　　轟隆聲中，壹個巨大有七八米的生物撞入到了遠處另壹間房間中，低沈的吼叫聲在這地底基地中響起……